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玥观天下:愤怒的春天

时间:2022-04-19 18:35:32    来源:焦点日报    

已经是四月中旬了,本来人间四月芳菲天,可是这个春天:虚假而冷冽。

四颗星球的轨迹连在了一条线上,本已炎热的岭南却再度降温——冷空气肃杀临城,一夜之间,又上冬衣。老天爷,你在暗示什么?是这片大地的宿命里必然的悲怆,还是“仍需努力”的警醒?

时光携着不薄的寒意,轻而易举地把我撞成严重的内伤;站在暮春的萧条里,站在四月的深处,表面光鲜内藏深重危机的街市已被意识抽离,身边的世界正在渐渐远去,那些呐喊和哭泣却犹在耳畔。

花黄了又谢,谢了再黄,人间却已是换了几许,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,民zu命运里逝去的时机已无可挽回,如今一切成灰。

记得三年前的这个时候,我还饶有兴致地坐在书桌前,写下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,因为仍有期待,所以仍有诉说的愿望。

如今,我站在愤怒的雨水里,向着永不到来的春天,发出恶毒地一瞥:我再也没有倾诉的愿望,我与这个cao蛋的时代永不和解。

写文三年以来,伴随头上的白发与日俱长的还有:焦虑、惶恐、愤怒和幻灭,还有满屏的恐惧、挣扎、求救和痛斥:生活从来都不是张爱玲的那袭沾满虱子的华美的袍,它是一袭彻头彻尾的烂袍—-烂到无以复加,烂得你俯首称臣,烂到你痛哭流涕,跪地求饶。

我们总是天真地以为:明天会好的,这个世界会好的,人类社会是螺旋式上升波浪式前进的.......结果却是:记得生前每一场狂欢,结局都是尸骨成山;每一种善良,都被恶吞噬得面目全非;每一次期待,都被绝望涂改得黯然神伤;每一次领悟,都痛得魂魄失色,彻夜难眠。

鲁迅说:人生最大的悲剧是梦醒了,发现无路可走。我说:最大的悲剧是发现无路可走之后只好抬头看天,竟然一片雾霾,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。

我曾抱着莫大的善意,欲与这个时代促膝长谈,它不仅傲慢地不愿坐下来,还啪啪啪一迭响亮的耳光回复我的邀约。我曾远渡重洋,去寻找梦的出口,去寻找一切诘问的解决之路,结果是:出走半生,归来不是少年,已成老妪。

—-是的,我老了,老得每一条不幸福的新闻都能让我流下泪来,老得要回忆重重迭迭的往事,浸泡在往昔中才能感受些许暖意,老得再也不想跟着时光向前迈开步子,只想定格在此时此刻或者消遁地无影无踪。

时代越来越长成了一头巨兽,而我们,渐渐矮化成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——它,会在乎一只蝼蚁的愤怒吗?

2022,以满目疮痍的魔幻方式被错误地打开,三年了,还是惶恐萧条斥骂哭喊,与日俱深,每一只蝼蚁都在问:我们可以穿越回2019年末吗?我们可以重启二十一世纪的第二个十年吗?我说,没有反思,缺乏反思,忌讳反思,就算重启,倒霉会再次发生。

一个脖子上拴着铁链的女子用她二十余年的痛敲醒了我们:原来我们的生存环境危机四伏,一次上学一次购物就可能坠入命运的深渊。然而,在100亿的关注之后,她仍然不知所终,仍然没有自由的下半生。

一架飞机忽然带着加速度从高空直坠下来,多少躯体、多少生活梦想、多少爱恨情仇刹那间灰飞烟灭,连渣都没有剩下。我们不会被告知原因,而讳莫如深的结果是无法避免下一次的发生。

在俄乌开始冷兵器交战,在那片土地生灵涂炭的时候,居然这里有人崇拜所谓大帝的威武雄壮,以致于忍不住地排卵了;结果没过十几天,就开始品尝威武雄壮的滋味了:她又饿到停经了。

在西安,在吉林,在上海,急病被拒愤怒地跳下来,饿得只好撒钱跳下来,贴满了封条只好在驾驶室里喝药;敲盆被拘,开窗跟领到说需要物资被拘,争取痰液检测被拘。。。。。总有一款倒霉适合你。

这一切倒霉是谁之过?谁来接锅?接锅的应该是我们需要反思的那个东西。

不说了,不必说了也不想说了,每年的灾祸其实都是同质的事件:每一次激情澎湃最终都是心灰意冷;每一次愤怒最终都是麻木,每一次恐惧最终都是淡漠,每一次众生喧哗最终都是一地鸡毛……

黑格尔说: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,人类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。回顾前面一年,今年是最糟糕的一年,展望后面十年,今年是最好的一年——然。这句话每年都可以用一次,像一只循环重复的唱片,永远唱不出新意,但永远有效。这片土地总是盛产黑色幽默,我却再也笑不出来。

我们以为自己是一直在向前面走,走着走着才发现,这路奇诡地绕了个大圈,又回到了脚下,甚或莫名其妙地扭了头,向着负轴方向拐过去了。

我以为我总是在说话,我就能证明自己不是哑巴了;结果恰恰因为我嘴贱爱说话,我恰恰就要被弄成哑巴了。

写着写着,我就心烦意乱,不,是神经错乱了。所以我就不写了。

一个愤怒的春天,我已经没有了希望,盼望和想望—-我永不会与这个时代和解。

原文来自微信公众号:玥观天下。

编辑:李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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